【黑执事/APH】兄弟之间

  兄弟之间

  黑执事+APH混合同人。现代AU,黑主仆未契约设定

  CP:米英、塞夏(骨科单箭头有

  ※恶魔还是恶魔,其他人都是人类。

  ※不像表面那么欢乐。三观好像有点问题。可能有BUG.

  

  

  <<求助:我把他当兄弟他却想上我?!(题主:我家天使金发蓝眼)7月6日

  描述:具体情况很难启齿……他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非常可爱——应该说是难以形容的可爱。我总是控制不住对他好,有时根本就是纵容了吧。结果,结束这一切平静的是??他前天回来突然跟我表白了,当时大脑当机一片空白,想这件事想了好几天,才渐渐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孩子了……有点无所适从,想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最好温和些,我不想刺激到他。如果要提供更多信息的话,他来自美国,我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还有,我也是男性。

  

  回答1:<真爱不烧-FFF团分队长>其实我觉得题主不如尝试一下跟弟弟在一起?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宠爱和关心,没想错的话题主的ID说的也是他吧。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兄弟情了,反正又没有血缘关系,不讨厌的话试一下也没坏处吧。

  <<评论:<我家天使金发蓝眼-题主>首先谢谢您回答,但这种方法大概不行。首先,我们再怎么说还是兄弟,他属于比较优秀的人,还招女孩子喜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种感情,但如果不因为一时冲动和我在一起,他的未来会更光明;其次,我目前对自己的感情也有些迷惘,我不想拿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去敷衍他、以至于伤害他,希望您能理解。

  <匿名用户>本来以为是个好主意的,但题主的态度很严肃啊,唉。

  <匿名用户>其实我也有同感。到现在为止题主所有的发言都在为弟弟着想,只是题主有没有考虑过他的看法呢?说不定是不顾一切地想和您在一起呢?将得到您的爱、看作是最大幸福的这种感觉。

  <<回复:<我家天使金发蓝眼-题主>……我就怕他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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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2:<匿名用户>非常抱歉,我并非直接来回答题主的问题。我最近看到了一个与题主的困扰很类似的提问,请点击这个链接:[求助:朝夕相处的兄长说他爱我怎么办?]两人站在不同的立场,或许可以交流一下心得,从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评论:<匿名用户>好特立独行的回答,不会是诈骗链接吧(滑稽)

  <匿名用户>似乎很奇妙的样子?

  <我家天使金发蓝眼-题主>没关系,谢谢您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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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助:朝夕相处的兄长说他爱我怎么办?(题主:狗与执事不可兼得)7月21日

  描述:如题,我和他是同卵双胞胎,性别男,长相几乎一模一样,我也很震惊他对我抱有疑似爱情的感情。到这里不能接受的就不用看下去了,在评论区恶意留言、举报都是没用的。其实我也不想把这种私事拿到公共平台引战,但我男友(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但在这个语境下最能说明问题)说如果觉得棘手还是到网上来问一下,一直被他唠叨真的很烦所以来提问了。自从双亲遇难后兄长与我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关系还算亲密。除了他总是看我男友不爽,连带着看男友天天和我待在一起,对我说话语气也比较奇怪,偶尔会表现出强到让人不适的占有欲,比如非要我用他拿来的勺子(明明男友已经帮我拿好了)。即使如此,当他上周突然跟我说“我爱你”并澄清是出于爱情的时候,我仍然很难立刻接受。看着自己的脸被朝夕相处的兄长告白……感觉真的很奇妙,贬义的那种。现在我已经从我和他的家里搬出来了,是男友的建议,兄长发起狠来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得不避其锋芒。大概情况如上,我很珍惜与兄长之间的亲情,但对这种禁断之情没有感触,也不想尝试。在线等,不急。

  

  回答1:<骨科大法好>嗷活的骨科!还是双胞胎让我先炸为敬!这通过简单的叙述能透到屏幕之外的占有欲啊(吸了一口),啊啊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就激动啊!!而且还是家里出事后一直在一起,到现在这个程度感觉……基本无路可退吧?毕竟是知道题主有男朋友还会义无反顾告白还很强势的兄长。题主自求多福吧。

  <<评论:<远视真让人困扰>题主都说了他对骨科无感只想求助啊,这位答主你是不是KY了呢?还请自动反省一下吧。

  <狗与执事不可兼得-题主>排上一条。

  <<回复:<骨科大法好>好吧我的锅。那给个可能没什么用的建议:怂恿兄长去找个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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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2:<匿名用户>可能让题主失望啦,我不是来回答问题的233不过我知道一个被弟弟告白很苦恼的提问:[求助:我把他当兄弟他却想上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共鸣呢?我觉得你们两位可以好好交流交流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哦?

  <<评论:<狗与执事不可兼得-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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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见面就是了。

  

  

  [1.]

  

  阴影落在前方桌面,随之响起椅子推动的声音。金发青年闻声关掉手机页面,抬头对上男孩的蓝眼。

  

  “初次见面,我是亚瑟柯克兰。”

  “夏尔·凡多姆海伍。”

  

  刚落座的人样貌异常年轻,令人疑心他是否只有十岁。他堪堪踩着约定的时间点来到,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礼节性的匆忙或歉意。

  金发青年自然对他的年龄发出询问,男孩却不悦地皱眉。“我今年十五岁”他短促而冷淡地回答。对这个年龄的人类来说,他的表现真是过于老成。

  

  这时服务生走到桌旁,倾身示意两人点单。

  “一杯锡兰。”

  “红茶。”

  

  前一个少年青涩的声音,较为成熟的嗓音紧随其后。

  有那么一瞬间,男孩的蓝眼睛叫人惊异地明亮有神。他的视线击穿空气,首次定在他的会面者脸上,却又没等对方察觉就重新垂下眼。

  

  “您也要锡兰吗?”

  “……啊,好的。”

  

  [2.]

  

  他们的邻桌飘散着袅袅咖啡香。钢琴曲在音响里有些失真地播放。

  这家咖啡馆的制服是传统的黑白色调,纯粹而优美。

  

  确认身份后,谈话内容以交换信息为主。

  这并非今年流行的玩具品种那样有趣(也许吧)的话题。或许正是因此,男孩的视线游移于茶水和空气之间,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令他像是正鼓着脸生气;对面的人倒是保持笑容,不时稍微问些题外话调节气氛。

  

  “就我而言,弟弟对兄长应该抱持仰慕的态度,但我不理解他对你示爱的举动。”男孩低着头不看人,用拇指摩挲着闪着金属光泽的勺柄。

  金发青年饮进一口茶,不由地皱眉。“兄长疼爱弟弟是人之常情。但正因为这样,产生亲情之外的情感也变得不切实际了吧。”

  两人都不认为自己所面临的局势有何合理之处,更无法理解自己兄弟的想法。大抵是意识到这点,男孩将他脸上掩盖着不满的冷淡又揭开一角,似乎已经给这场谈话打上了“无效”标记。

  

  [3.]

  

  陷入僵局的谈话使沉默附着在钢琴曲上弥漫,随后被青年的手机铃声打散。

  “你在哪儿?”免提开着,电话那端的人急促地抢先开口,“我们给你发短信你一条也没回!小阿尔……”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是不小心被挂断的。

  听着滴滴的忙音,金发青年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根本没收到短信,那些家伙又在干些什么啊。”

  

  手机屏幕上蜿蜒着浅浅的裂纹。

  “恕我冒昧,阿尔是你弟弟的名字吗?”男孩突然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什么都没有。

  男孩否认的声音压着奇异的调子,他总算不再盯着茶看,而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青年:“他现在和你住在一起吗?”

  “啊,”金发青年大概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几秒后才犹豫地回答,“可以这么说吧。但这周他去参加课外实践,暂时不在这座城市。”

  

  “我的兄长与您截然不同。”男孩换了敬语这么说,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从不肯放手让我独行,更罔论距离他一座城市之遥。他用他的羽翼遮蔽我,遮蔽一切风雨和阳光。他希望我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他的弟弟,优秀与否都无所谓;而他要成为我唯一的太阳、我世界里唯一的光与热。相比之下,您的宠爱真是太温柔了。——您不那么认为吗?”

  显然,他不打算让谈话继续了。

  

  “我大概没什么能与您分享了,先告辞了。——祝愿您和您的兄弟获得幸福。”

  

  [4.]

  

  “这就是你的目的?”十三岁却谎称十五的男孩——夏尔的弟弟,简称夏尔——语气不善,他把笔记本电脑摔到塞巴斯钦面前质问彬彬有礼的恶魔。黑发男子轻易接下,他看着页面上的新闻露出赞赏的笑容。

  “您发现了。”他宣布道。

  

  7月10日下午四点半左右,某街发生一起车祸。遇难青年当场身亡,肇事司机已被警方抓获。

  配图刻意采用黑白,矫饰出失血的哀悼,也使事发现场的惨状不那么触目惊心。血泊形状不规则,遇难者瞳孔放大失去光泽,手机远远落在街旁,屏幕摔出裂纹无人问津。

  

  事故对一些人来说刻骨铭心,对一些人来说值得叹惋,对一些人(或者非人)却只是过眼云烟。

  恶魔只是扫了一眼报道,对其中的人文价值毫不关心。他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那可不是对待平等物种的眼神,他甚至笑得露出了獠牙,就这么充满愉悦地问道(就像问一个喜剧节目是否还有续集):“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破绽太多了。”这是十三岁男孩的傲慢回答。

  

  [5.]

  

  金发青年在求助帖下收到一条回复:

  

  回答7:<狗与执事不可兼得>你该清醒了。亚瑟·柯克兰已经死了。

  

  [6.]

  

  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对于尚且存活于世的人,你无法预测他们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当夏尔·凡多姆海伍(仅是代称)冷酷而条理清晰的童声砸在公寓地板上时,你有理由相信,恶魔先生就在骄傲地想着这样的事,证据就是他嘴角噙笑双眼微眯,一脸高潮。

  

  “点单时要了红茶却没有指明品种、握杯的手势标准然而生疏、蹩脚的英式发音、屏幕有裂纹的手机——”

  凡多姆海伍少爷陈述细节时眼神如无波湖面,对这出闹剧不置褒贬,“这些细节未免太违和了,很显然是在大费周章地模仿另一个人。而亚瑟柯克兰在他的求助里说过,他是典型的英国人,那么会面者的模仿对象就基本确定了。至于模仿柯克兰的人,必然对他十分看重,已知人选就只有他未曾正面出场的弟弟。”

  

  他就是这样的坏孩子,在恶魔的眼皮底下狡猾地活着。自小善思的聪颖使他能轻易看透他人的悲剧,却毫不自知地活在另一个悲剧里。

  他甚至听不见那血脉相连的呼喊:——我爱你啊,我的弟弟。

  

  [7.]

  

  “就您这个年纪而言,实在是精妙的推理。”恶魔惺惺作态地鼓起掌来,就好像他真的为此倾倒。“只是您漏过了一个细节:您的会面人喝茶时皱眉并非由于苦恼,而是忍受不了茶叶的苦涩。一直心不在焉的您肯定没看见他立刻往茶杯里丢了三颗方糖。”

  

  “吹毛求疵——”男孩小声抱怨着,接着立刻反应过来,“你监视我?!”

  “这怎能算作监视呢?”对方诡辩道,“我们连契约的保障都没有,我不这样做又如何确保您的安全呢?这可是很麻烦的工作。”

  

  你知道它下一秒要说什么,这也是你最为厌恶的。

  “怎样,目睹了兄弟俩的不伦之情催生的悲剧,您是否决定放下对兄长的执念,与我签订迟到的契约呢,我的小少爷?这对我们俩都好。”

  

  恶犬的舌尖上涂着蜜啊,千万不要被他蛊惑。

  “用可笑的口吻牵线搭桥,暗示我与阿尔弗雷德琼斯见面,你就是为了说明这一点?”凡多姆海伍无视米卡利斯的邀约质问道。

  

  红瞳深处闪过一丝寒意。

  “当然不仅如此。我天真的、年幼的小主人。”

  

  [8.]

  

  ——回答7:<狗与执事不可兼得>你该清醒了。亚瑟·柯克兰已经死了。

  

  他在一场漫长的、漫长的旧梦里醒来。

  他险些抓住自亚瑟发梢洒落的韶光,紧握的指缝间却只留下一摊血。他本该绊住亚瑟为他读故事的嗓音,示爱的嘶吼却将那淹没成一阵风。他差点在这世间活生生地雕出一个亚瑟柯克兰来,最后一刀的偏移却使之分崩离析碎成石块砸伤了他的额头。

  

  阿尔弗雷德·F·琼斯很慢很慢地睁开双眼,走过去蹲下,拾起了刚才被他摔落在地的手机。

  

  这个老式手机显得比之前更破旧了,早说过不是什么新款式,网速又慢,劝了好几次都顽固地不肯换。柯克兰就是这么一个不与时俱进的人,七八年过去了还把他当成小屁孩,躲他的直球如同躲洪水猛兽,以至于心神恍惚地死在马路中央。

  

  渺小的人可不知道命运的模样啊。

  你后悔吗后悔吗后悔吗。

  

  他的耳朵里冲撞着一阵嘶吼,刺耳尖锐如北国冬夜的狂风。

  他忍无可忍地想着别再继续下去了,最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声带震动着摧残自己的耳膜。

  

  自作自受。

  多么贴切。

  

  这个将头深埋在手臂里的金发青年又失控般地抽动着肩膀笑起来。

  

  [9.]

  

  ——“当然不仅如此。”

  恶魔对他守候了三年的美餐笑着说。

  

  “不知您是否明白,当人类的美梦被惊醒,他们首先怨恨的绝不是沉溺梦境的自己,而是那个将他从梦中唤醒的好心人。”

  

  [10.]

  

  亚瑟柯克兰厌恶着他长大后的模样。

  阿尔弗雷德一直清楚这一点。

  

  此刻美国青年坐在他哥哥的房间里,事实上不久前他还认为作为亚瑟待在这个房间里天经地义,甚至骗过了他自己。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处处都留有亚瑟生活的痕迹。然而“亚瑟柯克兰已经死了”的意识,任他怎么想要忘却,都比之前任何时候更清晰。

  

  怪不得弗朗西斯在电话里用喉咙着火的语气对自己吼,他想说的大概是“小阿尔你别想不开”,自己当时却认为他是想跟亚瑟(自己)说阿尔的事。

  之前感到逻辑混乱的地方都说得通了,可这是追求真理的美国青年第一次宁可蒙在鼓里。

  

  一个相框进入他的视野。

  那时早年拍摄的了,当时移动技术还没那么发达,亚瑟坚持把相片洗出来而不是存在电脑上。相框里是年幼的阿尔弗雷德和将手置于他肩上的亚瑟,自然的褪色泛黄显得那两个人美好而虚幻几乎让美国青年的心嫉妒着扭曲疼痛起来。

  他猛地伸手握住那个相框就要扔出去——手顿住了,只将相框重重反扣在桌面上。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泣般的叹息。

  

  [11.]

  

  ——“兄长疼爱弟弟是人之常情。但正因为这样,产生亲情之外的情感也变得不切实际了吧。”金发青年对男孩说。

  

  亚瑟柯克兰厌恶着他长大后的模样,厌恶着杀死他的天使的阿尔弗雷德琼斯。

  美国青年一直清楚这一点。

  

  他机械地浏览着亚瑟的旧手机,不大的内存大半被他们两兄弟的照片占了,寥寥几个软件散在屏幕上。

  就是在这部手机上,他发现了亚瑟出事前一周发布的求助帖,并鬼差神使地开始扮演亚瑟柯克兰。

  他看着亚瑟在网路上直言不讳“就怕他这样”“这个方法大概不行”,他全盘接受了亚瑟对他的拒绝,以至于他假装亚瑟时都不敢思考亚瑟明白自己心情的可能性。

  

  他翻完相册又点开了记事本,一条条琐事看得他无端心烦。直到最近的那条,编辑时间是7月9日凌晨。

  

  “阿尔,我爱你”

  

  他看着屏幕就能听见亚瑟在他耳畔念。

  美国青年突然冷笑起来。(哈,反正那不是给我的爱啊。)

  

  [12.]

  

  亚瑟柯克兰就在此处。

  我即是他。

  他在午后四点从书桌前醒来,发现自己差不多睡了一个下午,于是懊恼地揉着太阳穴泡茶去了。他会轻声哼着民歌,想些事情,比如他上次在街上遇到的小折耳猫,比如他远在外地的弟弟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F·琼斯第七次满怀侥幸地睁眼,然而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又输了。

  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还是阿尔弗雷德,一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午后四点的朝西房间里有阳光斜照,他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自从看到那条回复以来,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等待体力恢复,这期间把那条四个单词的备忘反反复复看了个透。亚瑟柯克兰多爱他的天使啊,然而他却不肯给同为一人的阿尔弗雷德一个机会。

  美国青年走回他真正的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之前为完成作业买来切木块的电锯。他走回亚瑟的房间,将利器和所剩无几的可乐一同塞进背包里。确定了要做的事之后,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

  

  幻听中亚瑟柯克兰悲伤地呼唤他的名字:你本该有更光明的未来啊,阿尔弗……

  嘿,我可不是你的天使。美国青年眨着眼明亮而残忍地笑起来。

  

  [13.]

  

  与此同时,真正的夏尔凡多姆海伍离开了他的窃听器和望远镜,同样开始收拾行装。

  他以一个兄长该有的稳重细心,在包里添上了防寒的外套和常温的牛奶。

  

  最后他进了一趟厨房,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沉甸甸的背包。

  他亲爱的弟弟数日不归,泰然自若地与恶魔共处一室,该是去把坏孩子找回来的时候了。

  

  [14.]

  

  凡多姆海伍少爷再次梦见了他与红眼睛恶魔的初见。

  他紧抓着昏迷兄长的手,被滚滚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挣扎着将哥哥往火场外面拉。有人纵火,通往双亲房间的走廊已被火焰封死,他们孤立无援地被困重围。只有“与哥哥一起活下来”的想法吞噬思绪淹没理智,他冲着烈焰绝望伸手,咆哮的火光里他第一次与恶魔的红眼睛对视。

  

  这之后凡多姆海伍少爷哮喘复发险些死掉,多亏他的兄长和一位黑衣男子精心调养,一个月后总算没了大碍。

  恶魔胸有成竹地问男孩:汝渴求契约否?

  男孩毫不犹豫地说:不。

  

  恶魔啊,我可并非没有未来。凡多姆海伍少爷漠然听梦里十岁的自己如此说。

  我身旁有亲人(兄长)相伴,我的梦想还未熄灭,你帮助我们脱离危险自有打算,我又何必对一个恶魔感恩呢?

  

  恕我直言,你这是歧视。恶魔抗议道。

  也许。凡多姆海伍次子耸了耸肩。

  

  可是小家伙,你们仍处在危险之中。家族被毁之后,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类想杀死你们,就跟捏死两只蚂蚁没有区别。你确定你能保证你们平安无事?恶魔循循诱导。承认吧,你需要我的力量。

  见男孩仍沉默不语,它心血来潮地作出了也许是宇宙诞生以来的第一次让步——那好,我先留在您身边吧。您在烈火中求生的姿态实在美丽,我愿意为此等候。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的少爷」。

  它那样地呼唤了出身英/国传统世家的男孩。

  

  [15.]

  

  “你在软禁我。”夏尔·凡多姆海伍(代称)从睡眠中醒来,清晰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塞巴斯钦正拉开他的窗帘,闻言转头笑道:“您又能怎样呢,少爷?”

  

  恶魔从未被驯服。

  湖蓝眼瞳收缩,男孩十三岁的心脏在这个认知下狂跳,每次意识到这一点时应激反应都会找上他。恰恰相反,是恶魔在驯化他,用无微不至的照顾软化他的戒备,时而露出獠牙加以训诫,迫使男孩最终养成了恶魔更满意的个性,他现在甚至会为了承担责任妄称兄长之名。

  

  这位小少爷,他傲慢、镇静、自我中心,却又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和顽固柔软的善意。

  最后一点是恶魔无可奈何、对此不满却又深感有趣的特质,然而当这善意彻底威胁到他获取食物的可能时,他当机立断采取了行动。

  

  “您愿意与我契约吗?”塞巴斯钦每天例行询问道。

  回答他的仍然是沉默,穿戴整齐的凡多姆海伍次子坐在床沿深思别的事。

  

  “你说人类会怨恨将他从梦中唤醒的人。”男孩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正是。”

  

  “打碎琼斯美梦的人是我,因为我觉得自欺欺人缺乏意义。”他接着说。

  “是这样。”

  

  “所以他会怨恨我。”男孩下了结论。“可那又如何呢?你软禁了我,他是找不到这里的。”

  恶魔在眼里掺了血光微笑起来:“您忘了吗——有人与您长着同一张脸。”

  

  [16.]

  

  奔跑。心跳。呼吸困难。

  ——“有人与您长着同一张脸。”

  

  呼吸困难。窒息。奔跑。

  ——“塞巴斯钦,放我离开!”

  

  奔跑。奔跑。奔跑。

  ——“您亲口说过,我软禁了您;我凭什么听从命令呢,你可不是我的主人啊。”

  

  离那双红眼睛越远越好!当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用看待猎物的眼神俯视他时,恐惧瞬间攫住了他。随后是无数次的试图逃离:被识破、试图逃离、威胁、试图逃离、生死关头、试图逃离、佯装驯服、逃离……他一次次磨炼耐心,最终成功离开了他们的公寓。

  

  然而他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在报刊亭前,夏尔·凡多姆海伍(代称)停下脚步。

  他用所有的零钱买下了近一周的报纸,昏昏欲睡的店员对这个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年幼的孩子爱答不理,他来不及愤怒就走到静处快速浏览起版面。

  

  翻到某一页时,男孩的动作突然凝固了。他肃穆地低头而立有半分钟之久,好半天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是他早已预料到却不愿接受的。

  “您应当觉得欣喜,因为从此您可以宣称自己是夏尔凡多姆海伍了。”有人在身后说,把手放到他肩上。

  

  报道称,7月末的一个黄昏,一英国少年遭人用凶器杀害。现场唯一的可能作案工具是一把菜刀,然而它置于少年的背包内,并且上面只有少年本人的指纹。据推测凶手必定带走了凶器,更扑朔迷离的是,这种作案手法颇似传说中的德州杀人魔。很多市民认为此说法荒谬:“开玩笑,这里可是英/国!”他们的宣言已登上BBC热搜榜。

  

  “您大概未曾注意,八月二日的报道中,有一小版面提及车祸肇事司机遭杀害,当然手法与7月末的案件相似这一点他们只字未提。”塞巴斯钦在身后继续说。

  他回头,对上了那双梦魇般的红眼睛。

  

  [17.]

  

  一声嘹亮的口哨打破了恶魔与人类相顾无言的诡异氛围:“果然还是需要HERO我来活跃气氛呢,夏尔!”

  带着可怖面具的青年强制切入谈话,他的金发和手中的电锯同样闪亮。

  

  “被当做杀/人工具可不是HERO想看到的,所以我来找你了喔夏尔。”

  小伙子轻快地说,他肯定有什么英雄主义妄想症,幼稚的自称使他听上去像个疯男孩。

  

  “哦?你是如何得知有人在背后操纵的?”

  塞巴斯钦不动声色地问,夏尔却听出了他声线中的兴味盎然。

  

  “刻意留下的暗示也会让路过的英雄找到蛛丝马迹。”金发青年耸耸肩膀,“别小看我的技术水准,那位牵线的匿名者与‘狗与执事不可兼得’共用同一个IP地址,这显然很能说明问题不是吗。接着顺着凡多姆海伍的姓氏,我查到了戒备森严的信息防护网,黑进去可花了我不少力气。不过这真的很有趣,病弱的次子与他的双胞胎哥哥,只有一个名字,真像是悬疑电影!”

  

  他浮夸的语句像他曾深陷的美梦那样戛然而止,启动的电锯制造的刺耳声音如同他曾经的嘶吼,距离快速缩短而电锯朝着男孩劈下来——

  “少爷似乎对您的演技很不受用,阿尔弗雷德·F·琼斯先生。”

  

  可靠的执事,忠实的恶魔,你们或许会以为他护着他的小少爷轻易逃离了一个人类的愤怒,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站在屋顶上好暇以整隔岸观火。

  夏尔·凡多姆海伍的瞳孔在惊恐中放大,一秒钟被分割一百万次再生成几个世纪那么长,恶魔意料之外的背叛令他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他绝不可能躲开高速劈下的电锯——

  

  [18.]

  

  这是存在仅万分之一秒的世界。

  

  他的兄长在他的躯壳里复活,他感受到一周前的黄昏那个死去的男孩的绝望,延时的心灵感应传递兄长的监视和呼喊——我爱你啊,我的弟弟。

  不不不,夏尔凡多姆海伍说。他的血液里翻滚的并非爱情这么激烈的毒药。

  

  “您过于傲慢,不容许别人违背您的准则。您一定会告诉琼斯真相,我对此有十足的把握。”

  他的恶魔得意洋洋,似乎对他了如指掌。

  

  他几乎被那双红眼睛的高温灼伤。

  那简直是那场大火里最红最艳的火苗,他现在才看清然而于事无补了,或许无论怎样他都会选择握住那只手。

  

  恶魔站在屋顶上窥视他。

  夏尔听见他悄声说,您不会让我失望吧?您不会宁可选择懦弱的死亡吧?您当年的求生意志是否已经消融呢?

  恶魔低声咆哮,跟狼狗似的野蛮:您真是彻头彻尾的卑劣人类,一味索取我的力量却不愿等价交换,眷恋着虚幻易逝的尘世,居然还奢望亲情与梦想。你在侥幸些什么呢小东西,你与那些蠕虫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趁现在证明给我看啊……

  

  混沌不清的声音,夏尔明白那已不是人言了。

  万分之一秒的世界坍塌,每颗星球每粒尘埃都在剧烈膨胀爆开:你要体面的死,还是艰难的生?

  

  ——活着就是一切!!

  在最后一刻,少年高声呼喊着要求契约。

  

  [19.]

  

  血迹。

  

  从少年的右眼里和恶魔的手背上各落下几滴,这就是电锯上唯一的血迹。年轻的杀人魔眨巴眨巴他晴空似的蓝眼睛,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他其实对他们没什么兴趣,要杀死的不如说是亚瑟喜欢的阳光纯真弟弟的亡魂。愉悦?至少他现在还没感受到。

  

  缺少流云的天空依然让他感到空虚。

  

  

  “您的愿望?”大费周章后终于如愿以偿的恶魔心满意足。  

  夏尔·凡多姆海伍冰封的心头掠过因他而死的哥哥、十岁时的那场大火,他一阵恍惚。

  “我的愿望是……”他慢慢地说道,“复仇。杀死所有,以直接或间接方式、害死我的亲人的仇人。”

  “Yes ,My lord.”

  

  

  人们无论经历怎样的困境,都能重拾活下去的动力。

  这真是世间第一大乐事。

  

  

  END


  国庆快乐!

  亚瑟视角-求助:告白了对方却听不懂怎么办?

  恶魔视角-求助:契约者的愿望是要杀了我怎么解决?

  

  字数:9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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