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执事】琼斯的半夜奇遇

   琼斯的半夜奇遇

  APH+黑执事混合同人。

  CP:米英塞夏

  ※APH漫画进行时,黑执事也是漫画背景,内有衍生剧情。

  ※流水账式对话,傻白甜,没有原著万分之一的绝望都是我的锅。

  ※谢谢本家爸爸的糖和脑洞。谢谢枢老师的玻璃渣和脑洞。(……)

  

  

  ——We are all right where we should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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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睡不着。

  阿尔弗雷德无奈地又翻了个身,身下的床板连着地板连着天花板一阵嘎吱作响。现在正在英国家享受生日假期的超大国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休假期间因为认床——对,是认床不是害怕而失眠真是一种痛苦的体验。

  他觉得四下都透出光来:从门缝从窗户从一看就不严实的墙壁里。他用一只胳膊枕着脑袋想,伦敦的月光这么亮吗。说到伦敦,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被狡猾的英国意识体和看似豪华的客房哄骗(“美国,这么大的床一个人睡才爽吧?除非你想睡到半夜跟我抢床位——先说好,是你生日我才让给你的,要不我更想自己睡这儿。”)轻易松口,放弃拉英国陪他一起睡。

  说不定,这是那家伙老套的恶作剧呢,故意吓他自己却在一个正常的房间里睡得正香。不,不能让他这么舒坦!年轻的美国小伙——不如说是还没长大的大男孩掀开被子跳到地板上,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但这次他没在意:英雄要进行伟大的夜袭计划!

  直到走在幽深的走廊里,阿尔弗雷德才发现他不知道英国住在哪里。也许是给予和宠溺成为习惯了吧,青少年总忘记关心身后的人。

  

  「美利坚?近看仍然是个小鬼嘛。」

  「我不得不说的是,您也是。」

  

  “谁?!”阿尔弗雷德瞬间回头抽出枪,尽管英国抱怨他在和平年代随身携带武器的行为很让人误解,但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我行我素: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他确实听见了两个人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名字。在说什么,美国电影粗制滥造还是美国口音粗鲁难听?哦天,他被那个英国人——那个英国 思维定式了,搞不好那声音说的是美国意识体相貌迷人呢。

  阿尔弗雷德胡思乱想,然而适应了黑暗之后他只看见空无一人的木质走廊向那头延伸过去。幻听?也许是他神经过敏,虽然他不会承认。阿尔弗雷德并非惧怕黑暗,他只是对一些没有实体的玄乎事物敬而远之,不能用拳头揍倒的事物总让他有点不安,比如幽灵、比如意识形态、比如英格兰捉摸不透的情感。美国人穿着拖鞋在走廊里潜行,从门缝里透出的光让他顺利找到了目标。嘘,轻一点儿,再放轻一点儿脚步,吵醒他可就功亏一篑了。

  然而悄悄推开木门后阿尔弗雷德愣住了。

  

  「门轻轻被推开。

  孩童的小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墨蓝色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蓝眼睛里惊惶之色依稀可见。

  父母却立刻醒来:母亲对他张开双臂,笑容如融化的烛花在她脸上绽放;父亲也招手示意他过去,赤脚乱跑着凉了可不好。

  “睡不着吗?”他们温柔地呼唤男孩的名字。」

  

  阿尔弗雷德·超强魔抗体质·琼斯连眨三次眼,刚才他眼前似乎闪过了一些画面,不过很快就不见了。让他愣在原地的是比搂着被子睡得香甜的英国人更有冲击力的事物——枝形烛台点亮的暖光里,着十九世纪服装、手捧茶水端坐着的英国人。眼前的的确确就是白天还穿老掉牙的休闲衫陪他乱逛景点的亚瑟柯克兰,然而此时(也许是由于烛光)他的绅士做派似乎上升了一个级别,西装下的背挺得笔直,放下茶杯的动作都比平时更审慎优雅。

  这样只能留在回忆里的英国太过耀眼,使阿尔弗雷德甚至忽略了与英国对坐的半透明人形,脑子里愣愣地转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会不会穿越回了十九世纪,作为幽灵看到了那时的英国?

  然而并非如此,因为亚瑟·柯克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道:“美国,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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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才想到尖叫未免也太晚了。”亚瑟柯克兰撤下他刚才捂在阿尔弗雷德的嘴上阻止他叫喊的手,拿手帕擦掉掌心的唾液评论道。

  “英国,你这句话很像反派的台词喔。”刚才一时面色惨白的美国青年终于回复了一点元气,总算还有力气吐槽。“但是哪个正常人突然见到一个半透明的幽灵能不尖叫的?”他为自己辩护着,忿忿地看着亚瑟对面墨发蓝眼的幽灵少年,两双蓝眼睛对视了一会儿。

  “美国,你不是人类。你已经两百多岁了,能不能成熟点?”

  “——嘿。”阿尔弗雷德似乎没听见亚瑟的说教,他有点不确定地眯起眼,像是在回想什么,“我,是不是见过你?”

  “哦,也许你以为你见过,但实际上你见的不是他,你这个粗心鬼。”亚瑟柯克兰呼了口气,似乎是压下刚才被无视的火气,“这位是夏尔·凡多姆海伍,来自十九世纪末英国著名的贵族世家。那段时间你确实拜访过伦敦,但我敢保证你见到的是他的兄弟,独眼的凡多姆海伍伯爵。”

  “也许吧。”阿尔弗雷德不想为了这个问题与对方争吵,他与一直看着他们吵的夏尔·凡多姆海伍互相点了点头。“初次见面。”

  

  枝形烛台的光焰还在跳动,把墙上的影子映得张牙舞爪。亚瑟和夏尔继续他们深夜的茶话会,用英国腔低声交谈相当融洽;阿尔弗雷德有些凄惨地把手肘支在椅子上托着腮,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着亚瑟柯克兰。

  与平常不同的柯克兰确实值得一看。阿尔弗雷德不太想管英国和和他的前国民(一个英国幽灵算是他的国民吗?)聊些什么,他们看起来志趣相投,这种令他有些不快的排他感只能被忽略。十九世纪的英国还是号称日不落的帝国,在阿尔弗雷德的记忆中,他的视线从未在尚且年轻的自己身上停留,眼睫下掩映着顽固的骄傲。美国青年望着对方,发着呆,他们的交谈一字一句蹦进耳朵里。

  “除了你的身份,我们没有谈过很多。”亚瑟的嗓音异常轻柔,“今天你想跟我讲讲吗?夏尔。”

  “比如?”对方口中似乎不存在正面回答。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影影绰绰的明暗中,半透明的少年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烛光穿过他的身体,在墙上涂抹开一片暖色。阿尔弗雷德没来由地觉得这气氛很诡异。

  “我也不知道。”夏尔低头盯着桌面,“凡多姆海伍家遭到陷害后,我被处决,宅邸重新陷入一片火海。但变成幽灵的我在修葺一新的宅邸中醒来,奇怪的是这里空无一人。死神倒是提起过一句‘执事君还真是宠伯爵呢。修宅子这么无趣的事,恶魔居然心甘情愿做两次。’所以我猜测,那个调皮的坏孩子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你怎么还在这里?”烛光映照着柯克兰眼里幽幽的绿色,他的声音依然非常轻,毫无笑意的表情让阿尔弗雷德仿佛回到了那个时代。他曾看着他、追逐他的背影、博取他的注意,最终只能如跳梁小丑一般换他一声冷笑。

  “死神问过我要不要跟他走。但我拒绝了,这里总得有人守着,他或者我。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突兀至极地,阿尔弗雷德插口说:“英国人都这样,守旧、封闭、固执得莫名其妙。”

  “美国,礼貌点!这算是外交问题!”抱怨他的柯克兰才有了些平日里的生动,阿尔弗雷德安心不少。

  “不礼貌的是谁啊!英国,嘿,听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不许你为十九世纪的幽灵把我晾这么久!”他说完拉过英国,照着觊觎已久的英格兰的嘴唇吻了下去。这不怪他,阿尔弗雷德想,那张嘴在烛光下一张一合的样子太诱人了。

  夏尔沉默地别开脸。

  亚瑟在片刻惊讶后搂住对方的脖子回应他,惊喜的美国人不甘示弱和号称吻技世界第一的家伙较劲,两个人吻得激烈了就拥在一起,差点倒在亚瑟那把扶手椅里。说好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好了。”亚瑟及时熄了火推开美国人,“这下你不能抱怨我冷落你了,快睡吧孩子。”

  “喂英国你不能——”阿尔弗雷德想抱怨。

  亚瑟没理他。他看向夏尔:“抱歉,但现在是这家伙的生日,我得补偿他。”他说着在桌下用力握了一下美国的手。

  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了。他察觉到英国的掌心里有汗。从英国的表情完全看不出端倪,这么说来刚才他也在轻微地颤抖,本来还以为他只是兴奋,还有轻得不对劲的音量——他在紧张什么?他紧紧地回握住瘦削国家偏凉的手,试图告诉他:英雄就在这儿。

  “你不觉得用生日作为理由对你和我都有点讽刺吗。”夏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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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的凡多姆海伍伯爵还是夏尔·凡多姆海伍。彼时的英美意识体还未以崭新关系携手。阴云与灰空交媾诞下沉重的雨水,砸落在这个海岛上的滚滚黑烟里。

  1889年英国伦敦掀起高潮迭起的音乐厅事件,它的余波对少数人来说却仅是个开始,悲鸣不能响彻云霄怎能指望上帝垂怜?痛失伙伴的东方太阳蜷缩在墙角恸哭,剑术少女的脸颊上透明的泪不断滑落,伯爵和执事踏着沉重的雨水而归——

  伯爵握着拳站在那里时,执事悄声耳语,红眼睛里含一点玩味:“背弃信仰的您也可以试着像他们那样悲鸣。也许全能的主会宽容迷途知返的您,毕竟您可是被自己一手铸造的现实抛弃。”

  伯爵大概没听见,但恶魔看见他的手紧攥披风便自动理解成回应:“想都别想。”

  “所以——您是如此坚强,就算丢失利剑也会用爪和牙开出血路对吧?”他再次以伯爵听不见的音量说,然后随着仆人们的脚步,丝毫不搞特殊化地站在了真正的夏尔·凡多姆海伍身旁。他在目光触及伯爵紧盯住他的眼瞳时,不由为其中猛然复活的仇恨微笑。

  

  凡多姆海伍家族的覆灭是个颇具戏剧性的笑话,几代人忠心耿耿效忠女王,朝夕之间却毁在还是个孩子的末任家主手上。伦敦的上流世界这么传说。版本有很多,但兰德尔警官提供的是最真实也最恶毒的,他与这一任伯爵不对盘很久了。

  “夏尔·凡多姆海伍来找我自首的那个晚上下着倾盆大雨——我不擅长讲故事,这也意味着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他浑身都湿透了,神情惊惶几乎失控,一见我险些扑到我脚下忏悔,哪儿还有平时那嚣张的样子。我起初还不相信:‘这又是什么把戏,凡多姆海伍?’我跟他说,‘你要忏悔该去找牧师。’那个孩子——对,我在那时才意识到他哪里是什么番犬,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拼命摇头,嘴唇颤抖地跟我说他犯了罪,他的家族犯了罪,他瞒不下去了。”

  “诸位真该亲眼看看他那时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坦白自己暗中进行的肮脏交易(那些罪行我真是提都不愿提),他列举自己毁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兰德尔卿,我看见了魔鬼,它说它要拖我下地狱。’他大概是被雨淋昏了头,不停地说着胡话。还有更巧合的:几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一封急件,报告说库珀子爵被发现死在街旁,他身旁扔着一把枪,因为夜色太黑他的尸体直到凌晨才被发现,周围的住户都惊恐地陈述听到了枪声。诸位,你们猜怎样?那把有火药痕迹的枪上就沾着夏尔·凡多姆海伍的指纹!”

  “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啊,我猜夏尔·凡多姆海伍是坏事做尽、被魔鬼诅咒得了失心疯啦!他逢人便说自己的罪行,这下女王也保不了他了!唉,当年风光一时的少年伯爵锒铛入狱即将被处决,他还逃过一次狱回到他的老巢里,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被W·查尔斯伯爵二人抓了回来。宅邸被一把火烧尽,夏尔·凡多姆海伍当众被处决。可怜这个被战战兢兢奉为传奇的家族,在荣耀的日不落国土上做了这样肮脏的勾当,终于恶有恶报,也算是大快人心!”

  众人专注地听着警官讲述他的传奇,肃穆的沉默过后,有人小声问:“那、后来被烧毁的凡多姆海伍宅又一夜之间重建,又是怎么回事啊?”

  兰德尔连忙端起酒杯润了润喉,与旁边的人攀谈起来,装作没有听见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毕竟那是一片从焦土中复活的、属于幽暗鬼影的土地;人人坚称那是邪妄,并不能改变无人敢于染指凡多姆海伍宅旧址的事实。

  

  入狱的凡多姆海伍伯爵像个死人那样消沉。潮湿的灰蓝短发贴着苍白的额头,浸过水的眼罩带着显然不舒服却不肯摘下。看守们肆无忌惮地打量过这位曾经的伯爵大人,发现他不过是位容貌骄人的小少爷,同情嘲讽闲话一番后又走到墙角抽他们的劣质烟去了。

  伯爵从硬邦邦的床板站起身,他仰头望向囚室高处的小窗口,透过它看见无月的夜空。这是天翻地覆之后的死寂了。

  “好了,塞巴斯钦。现在,带我离开这里。”

  “您玩得很尽兴嘛,是想要离开宴会就使唤我的时候了吗?”黑发红眼的恶魔悄无声息地从阴影里走出来,门口玩忽职守的看守毫无防备地陷入沉睡,回头看他的伯爵略显失望地撇了撇嘴,他本来很想看看恶魔要如何从那么小的窗口优雅走进囚室的。

  “我可是给你放了两天的长假,你还有什么不满吗?”伯爵冷声说,不出意料地看见执事单膝跪地,迷醉地仰望主人的异色双瞳,以近乎虔诚的语调回答“不敢”。像条卑躬屈膝的狗。他为自己这个想法扬了扬嘴角。

  伯爵示意执事把门打开。

  “贼心不死的夏尔·凡多姆海伍逃狱回到自己的宅邸,女王派人抓捕时他反抗之前的供词,极力狡辩罪加一等。虽然他被捕后肯定会试图证明自己,但一定要确保他的一切供词都被当作胡言乱语,更不能让他直接与高层人士接触。不过这些都是后备,以女王的性子,丑闻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家族即使清白,此刻也已经成为弃子了。”伯爵自言自语时神情称得上阴郁。“他能凭借这张脸袭击索玛和阿格尼,我也能用这张脸让他身败名裂。——谁让我们都是夏尔·凡多姆海伍。”

  “这么一来凡多姆海伍家族也将倾覆了吧……祖辈固守至今的荣光终于在我手中毁于一旦。”伯爵说道最后自嘲地冷笑一声。

  “恕我直言,确切地说是在他手中。”

  “啧,都一样。”伯爵烦躁地回答。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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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着漆黑大衣的螳螂背后,潜伏着黄绿色眼睛的鸟雀。漫步在阴雨稍歇的伦敦郊区,这对冠名为黑的主仆自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了一段轻松的对话;然而银发的死神仁至义尽从凡多姆海伍家的长子身旁抽身后,为了追逐他的笑料又盯上了这对在他看来无比有趣的组合。

  录音带一圈一圈转动着。

  “自己坠入深渊时还不忘拉紧他人的脚踝陪葬……真是您的风格。”执事看着仰躺在他怀里的主人,红眼睛戏谑地闪烁。

  “你就别假惺惺地感慨了,”伯爵皮笑肉不笑地扯住恶魔俊脸的一边,施力,往一侧拉扯。“好戏看的过瘾吗?对‘他’的态度那么暧昧不明,可真叫人怀疑你是否像你说得那么忠心耿耿。”

  然而正是留在大宅里的仆人们以执事为首,将凡多姆海伍入狱的消息封锁在大宅之外,将凡多姆海伍宅变成了一座与外界隔绝的囚牢,绊住了夏尔同样线条流畅的小腿,直到事态已非人力所能挽回。(“执事要做的,是以万全的姿态迎接主人归来。田中先生对我的教诲,在下一直铭记在心。”执事微笑着挡开老管家杀气凛冽的攻击如是说道。)

  反正小少爷不知道这些,恶魔也觉得没必要让他知道——让他知道后重燃对美好人性的希望吗?

  所以即使被扯着脸,忠诚无二的执事先生依旧微笑完美吐字清晰:“实在抱歉,您与他如此相像,即使是我这样敏锐的恶魔也很容易混淆的。”

  “借口。”恶魔怎么可能轻易弄混契约者。“想看我狼狈的样子不如直说。”

  “既然您都那么说了,那我承认我确实期待您的表现呢。”与契约者在坑与被坑、打打闹闹中度过三年的恶魔把狭长的眼眯成一线低头看他的主人。“毕竟您平时是那么傲慢、恶劣、无理取闹,让人不得不好奇您被打回原形的样子。”

  哼。“那看来你要失望了。“伯爵上扬的嘴角似乎有一丝孩子气的得意。

  “怎么会呢,您只施与了我惊喜。将军一着着实漂亮,我永远忠于您,我的——少爷。”

  当他俯下身似乎无限虔诚地亲吻少年的额头时,伯爵猝不及防地用脑袋狠狠撞上了恶魔的嘴唇,恶魔发出吃痛的抽气声。

  “哈,你现在就像嘴唇被亲肿了似的。”伯爵嘲笑他。

  “您现在笑得可真像个小恶魔。”被反杀一招的恶魔舔着受伤的唇瓣说。

  “不如你。”

  

  录音带一圈一圈转动着。

  阿尔弗雷德随即喀地一声停掉了它,播放过程中几次差点睡着的他有充足的理由行动雷厉风行。

  “天哪,你们两个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听几个世纪前的一对基佬打情骂俏。”美国青年兴味索然地打了个呵欠,忍无可忍地呻吟一声。“英国,你明天还要带我去参观景点的,可别在车上抱着泰迪熊睡到口水直流。”

  “谁、谁睡觉流口水了!”英国人涨红着脸反驳不是重点的重点。话虽如此,他还是取出录音机里的磁带,轻柔地套上塑料膜、装回盒子里,再放回原来的位置。“既然这样,夜已深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我为这家伙做出的无礼举动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在他是个才过两百多岁生日的死小孩的份儿上原谅他。”

  夏尔依旧坐在扶手椅里神游,录音带是他刚变成幽灵那会儿葬仪屋(只率性而为的家伙)来看望他时带来的。(“既然伯爵发狠要与你同归于尽,小生也不好阻拦。那毕竟是那位伯爵,不是吗?诶呀,你还在生气吗?这个小礼物送给你消遣,它可是小生来之不易的笑料呢。对对,小生忘记你已经是个不能触碰实物的幽灵了,这次是小生帮你放,以后小夏尔也要找到会帮你放录音带的人哪。”)

  然后他结识了英国意识体,一晃眼百年就这么过去了。

  他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向英国点头告别:“这次也谢谢你了,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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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叫你亚瑟?”他们走在嘎吱作响的木质走廊上时,美国人有点不满地问。

  “连这点醋你也要吃?”英国人叹了口气。“听着,美国,夏尔是我的私人朋友,一个多少有点可悲的幽灵。他自愿被困在这座古宅里守着他百年前落败的家族,我一直担心他闷得太久有一天成为怨灵,所以十来年拜访他一次,帮他复刻老化的录音带并放给他听。但是有些话题我也不敢提起,比如关于他的家族没落的往事,当年伦敦闹得沸沸扬扬时听着着实荒谬,但他向来不肯开口。这次能说出只言片语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这是我第一次庆幸你看不到小精灵,美国。”

  “可是连我都不能那样叫你!”这家伙根本什么都没听。

  非要他直白地说「夏尔和我是一百多年的朋友他还是我的国民而你是不一样的」、「有与魔法绝缘的你在我才敢跟他谈敏感话题」这些(并不)显而易见的羞耻台词吗!

  “我也没说过你不能叫啊,阿尔弗雷德·Fat·琼斯!”柯克兰脱口而出。

  阿尔弗雷德愣住,慢慢眨了眨他的蓝眼睛,然后突然地笑出声:“好啊,亚瑟·粗眉毛·柯克兰!”

  被窥视着的感觉。像是单边眼皮狂跳,冰凉的夜露从皮肤表面向内渗透。

  阿尔弗雷德这才想起他从房间里出来的初衷,连忙快走几步抓住走在他前面的亚瑟柯克兰的手。“嘿,亚瑟,和我睡一个房间吧?不接受反对意见喔!”叫得无比自然流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你不担心我和你抢床位了?”柯克兰侧过脸挑起一边眉毛看他。

  “Hero不介意和你抢!”亚瑟刚想感动小孩子终于有了点儿成年人的胸襟,就听他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你也抢不过我哈哈哈!”

  “阿尔弗雷德·F·琼斯——”

  

  暗处,看着他们在走廊上打闹的人久久没有动作。

  “看到这些,您作何感想呢?”

  听到执事发问,伯爵转过头去,月光下与夏尔一样的少年面容上神情冷淡。他从前就不擅长面对太过露骨的欢乐和温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您选择毁灭凡多姆海伍家族时,您就该有无法找到仇人的觉悟。”执事提起看似无关的陈年往事,“鲸的尸体沉入海底后,再弱小的生物都会跟风来分一杯羹。即使您的仇人就混迹其中,您也很难把他揪出来。所以我询问您——”

  “——是否愿意活着看大英帝国死去。”伯爵平静地接过话头。“你这个伪善又恶劣的恶魔,最擅长玩这种循循善诱的骗术。”

  “因为您真的很有趣,甚至让我觉得与您一起活着会比吃了您更有趣。”执事看着他的主人深情道,“没有您的陪伴,以后的日子又将被无意义地打发殆尽,那是我无法忍受的……”

  “得了吧别演了,我只会觉得恶心。”伯爵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因为复仇无法完成,你就无法吃掉我的灵魂。偏执美学的你不愿做苦工,为我从少年工作到生命终结,就出此下下策剥夺了我安眠的权利。永生这条船已经够挤了,旅途又是如此无趣,你却非要把我也拽上来,自私恶劣的不是你吗?”他又瞪了执事一眼。

  “我不否认。但您确实同意了,因为您的大英帝国——您爱他又恨他,正是他代表了那个辉煌又肮脏的社会,而普通人的大起大落在他森绿的眼底甚至掀不起一丝涟漪;从某种并不公平的意义上说,他要为您的不幸买单。但我告诉您,他也无法逃过时间的枯荣:时代变迁、传染病、战争……总有东西会击垮他,您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执事的声音陡然一变染上几分戏谑。

  “您确实看到了您想看的,虽然您也并没有特别高兴:在世界大战中不可一世的帝国也逐步被拖垮,皇冠轻易被别人抢走戴在头上;为了利益,他甚至还得拥抱那个新的世界之王。话说回来,如果‘他’知道二战期间,是您在暗中保护这座宅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您还真是……“

  伯爵往后退了一步刚好踩在执事脚上。“说真的闭嘴吧,塞巴斯钦。你今晚话太多了,就那么亟不可待地想要嘲讽我吗?”

  “也许是。那位死神听说的话肯定也会狂笑不止:联合王国,您看着他挣扎在战火里几近死去,看着他生生剥下骄傲退居二线,结果却是——他竟获得了比您更接近人类的‘幸福’,这实在太具有讽刺意味了。”执事对他打错了算盘的小主人笑得愉悦。

  伯爵抬头与执事对视。他不解地小声说:“这让你这么开心吗?”

  “所以我才说您带给我源源不断的乐趣。”执事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红眼睛,“您看,我并没有对您说谎。”

  

  

  ——They are all right where they should be.

  

  END

  

正文里没什么地方说的:①少爷其实对亚瑟获得幸福是表示祝福的。(只是傲娇说不出口)

  ②米见到夏尔时说见过他联动的是这篇→《不期而遇》

  ③真·夏尔被秀了一脸,但是由于高冷的属性无法吐槽。

  ④其实本家漫画里他们住的至少还是旅馆……但是我们无视这个BUG吧。

  

  所以我!只是!想证明这个走向也可以HE啊!OOC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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